下午2点,萧山新青年歌舞团排练房,骆文博穿着宽松的麻质练功服,手臂桡骨处黑色绷带若隐若现。
这位曾先后在G20峰会、亚运会开幕式“旋转、跳跃”的青年舞蹈家,是杭州的老熟人,也因频频登台国家级别的演出,被大家亲切地称为“国脸舞者”。
但这一次,骆文博将要让悬疑在肢体里生长——由她执导并主演、鸿艺文化和创元纪文化共同出品的悬疑感舞剧《大名狄公》,将于3月22日至23日在临平大剧院亮相。
“这是我的第27部舞剧作品,这次真的连做梦都在破案。”骆文博笑着说,“大家将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,也希望《大名狄公》能成为一块敲门砖,叩开悬疑+舞剧这个新领域的探索之门。”
“第一次在大名博物馆看到‘狄仁杰空城退契丹’的记载(狄仁杰曾任魏州刺史,魏州乃今河北省大名县),我就知道必须做这个题材。”骆文博说,最早去大名采风的经历让她印象深刻,一个县城里竟然有三个博物馆,而且每个博物馆里都有很多唐宋历史的记载。
为什么对狄仁杰情有独钟?在骆文博看来,狄仁杰这个人物自带“人设”,无论小说还是影视剧,他的探案故事一直拥有大量拥趸。
骆文博自己也是一个资深悬疑迷,创排初期,她还重读了许多本东野圭吾的小说。“我想让舞蹈具备抽丝剥茧的智性魅力。” 但真正动手才发现,用舞蹈讲悬疑,“就像蒙眼走钢丝”。
创作初期,团队曾想把《大名狄公》做成纯悬疑舞剧,但很快遭遇现实困境。“因为舞剧向来是轻于叙事重于抒情,这就造成了有时候无法细致入微地表达反转事件、推理线索,包括坐在剧场后排的观众也不一定看得清。”
所以,《大名狄公》最终的定位是“悬疑感作品”。
一方面,减少传统悬疑的“扣子”,转而用双重身份制造反转,这种“全员剧本杀”模式让演员都成了“谜面”:排练初期甚至没人知道自己是正是邪,常演到后半段才惊呼“原来我是你的手下”“原来我才是大Boss”。
另一方面,通过一些舞台道具,把“线索”留给观众,比如羊披肩、香囊、鸽子传信等等,大家在看剧的同时,就像在穿一串项链,同时体验了一把剧场空间的“蒙太奇”。
这种跨界碰撞最终催生出“悬疑感舞剧”的独特定位——在保留舞蹈抒情本质的同时,融入戏剧化冲突与逻辑链条。
《大名狄公》的主创团队,都是80后、90后、00后,“所以我们的视角和喜好,是与年轻人一致的,要让千年历史与Z世代审美共振。”骆文博的想法是,把《大名狄公》当作一块“敲门砖”,“叩开悬疑+舞剧这个新领域的探索之门。”
从G20峰会的《美丽的爱情传说》,到亚运会开幕式的白鹭独舞,骆文博端庄大气的“国脸舞者”标签已深入人心,突然“转型”到《大名狄公》中“飒气十足”的甄儿,还是让许多人有些意外。
去年《大名狄公》杭州首演现场,一位粉丝甚至从手机里翻出骆文博跳《西施》时仙气飘飘的照片,反复对比,“真不敢相信台上的甄儿是她!”
这种艺术风格的多重性,在骆文博的创作历程中早有伏笔。从《西施》的柔美仙气到《龙门金刚》中伎乐天的刚柔并济,再到如今甄儿的侠女风范,每次转型都是对舞蹈边界的拓展。
为了塑造行侠仗义的甄儿,骆文博格斗、散打、太极、摔跤什么都学。剧中千佛寺那场打戏,扮成狄仁杰的甄儿要PK好几个杀手,每次腾空、每个踢腿动作,都经过反复排演,“就是为了体现真实的力量感,而不是花架子。”这种突破既有认知的勇气,源自骆文博对舞蹈本质的理解:“速度、力度、幅度的空间转换,能重塑完全不同的角色人格。”
而代价,则是从排《大名狄公》开始,骆文博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,绷带和膏药也贴满了全身,在她看来,这更像是某种“记号”,提醒舞者永远保持探索的热忱。
当被问及《大名狄公》的核心表达,骆文博思索片刻:“我们真正想探讨的是——当亲情与大义冲突时,现代人会如何抉择?”这个问题在剧中具象化为甄儿的命运转折,在剧外则引发主创团队的持续思考。
随着2025年临平大剧院首演临近,这个融合历史悬疑与当代审美的舞剧实验,也将邀请每位观众成为这场人性谜题的参与者。正如骆文博所言:“舞蹈不该只是美的陈列,更应是照见时代的镜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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