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金莲与吴月娘大闹一场的结局,仍然不过是被吴月娘扫地出门。吴月娘是一客不烦二主,叫来王婆将潘金莲领回家,让她待价而沽,只要把潘金莲给尽快卖掉就行。王婆把潘金莲安插在里间,晚间就和潘金莲一块儿睡。王婆的儿子王潮,现在也长成一条大汉了,但是还没有妻室,就在外间支了张床睡。
潘金莲是旧习不改,次日起床后依旧打扮得乔眉乔眼,在帘下看人。没有事的时候,坐在炕上不是描眉画眼,就是弹弄琵琶。王婆不在,潘金莲就和王潮斗叶子下棋,一来二去,朝来暮往,就又把这个王潮给刮剌上了。
潘金莲被后世的读者誉为“天下第一淫妇”,看来还真没有冤枉她,给我们读者的感觉,她是见一个,爱一个,几乎是达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。就连王潮这样的光棍,她也是主动出击,来者不拒地和他发生关系,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但这就是作者兰陵笑笑生笔下《金瓶梅词话》中的潘金莲。
这一日,陈经济打听到潘金莲被王婆领到家里,准备待价而沽将她出手聘嫁。便带着银钱,来到王婆家。王婆当时正在门前扫驴子撒下的粪便,陈经济便上前唱了个喏,将自己的来意说明,并谎称自己是潘金莲的兄弟。王婆是何等老辣之人,一见之下就戳破了陈经济的谎言:“她(指潘金莲)有甚兄弟,我不知道!你休哄我,你莫不是他家女婿姓陈的。”
陈经济便不再隐瞒,从腰间解下两吊铜钱,说是权作王婆的一茶之费,改日还有重谢。王婆见了,知道潘金莲奇货可居,越发把竹杠敲得山响,漫天要价:“你既要见这雌儿(实际上潘金莲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[捂脸][捂脸][捂脸])一面,与我五两银子;见两面,与我十两。你若娶她,便与我一百两银子,我的十两媒人钱在外。”
陈经济见这王婆油盐不进,又向头上拔下一对重达五钱的金头银脚簪子,杀鸡扯腿跪在地上,央求王婆容他与潘金莲见上一面,自己宁可明日再补一两银子给王婆。王婆见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来,便装作送陈经济一个顺水人情,让这两人就见上一面。
潘金莲见面就埋怨陈经济,都是你这个好人儿,弄得我现在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出乖弄丑惹人嫌,硬生生地让吴月娘把我和春梅分开。说罢,扯住陈经济,便嘤嘤哭泣。
作者兰陵笑笑生这时才借陈经济自己之口,交代原来陈经济昨日到了薛嫂那里,这才知道春梅被卖在了周守备的府里去了,又打听到潘金莲也被吴月娘逐出家门,被王婆领走准备发卖,这才找到王婆这里来和潘金莲见上一面。
王婆假传圣旨,就说吴月娘说了,当初西门庆为了娶潘金莲花了不少的银子,现在谁要买下潘金莲定要一百两的银子,少一丝一毫都不行。陈经济还想着王婆既然漫天要价,自己不妨就地还钱,想把价格压到一半,说自己现在手头上,最多只能拿出五六十两银子来,求王婆行行好,你就少赚一点罢。
王婆道:“休说五十两银子,八十两也轮不到你手里了。昨日湖州绸绢的何官人,出到七十两。大街坊张二官府(就是纳了李娇儿的那个张二官儿),出到八十两上,还成不得的 ,都回去了。”王婆说的这话是真是假,大概也就只有王婆自己知道了。当下一阵风走到街上,大声张扬道:“谁家女婿要娶丈母?还来老娘屋里放屁!”
陈经济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官宦之家,何曾见过王婆这种如此泼辣无赖的市井小人,吓得双膝跪地,央求这王婆噤声,答应王婆,一百两就一百两,他明日就起身到东京找他父亲取来银子。
一旁的潘金莲再三叮嘱陈经济要速去速回,“只恐来迟了,别人娶了奴去,就不是你的人了。”陈经济安慰潘金莲:“我雇上头口,连夜兼程,多则半月,少则十日就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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